《朔方備乘》是民族文化宮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系列展“冊府擷珍——民族文化宮典藏古籍精品展”的重要展品之一。
此《朔方備乘》為清光緒刻本,開本29.5厘米×17.5厘米,線裝,24冊4函,保存完整。
《朔方備乘》是清代著名的史地學著作,是中國近代論述中俄關(guān)系的代表巨著,也是體現(xiàn)民族團結(jié)充滿著愛國主義情懷的著作。
作者何秋濤(1824-1862)潛心研究、經(jīng)史考釋,以喚起對國家邊防的重視,在其短暫的一生中將大量的心血傾注于《朔方備乘》。在《朔方備乘》的編寫過程中,何秋濤收集閱讀官私、中外著述,內(nèi)容以歷代正史為據(jù),參考西北地學前人的著作,國外傳教士的論述,以及中外輿圖,將有關(guān)我國北部邊疆和中俄關(guān)系的重要文獻全文或部分抄錄,對存疑的地方進行分析和考證。全書含凡例、目錄1卷、卷首12卷、正文68卷。同時,書中繪有地圖25幅。
自古安定的生活,從來不會輕易得到。這是中華各族兒女共同捍衛(wèi)祖國領土、維護祖國統(tǒng)一,共同努力奮斗的結(jié)果。
《朔方備乘》中多處描述了我國歷史上各時期邊關(guān)將士的英雄事跡。《朔方備乘》三十四卷到三十六卷,介紹了中國歷史上各族人民在保衛(wèi)家國的過程中涌現(xiàn)出的眾多愛國將士。比如我們較為熟悉的西漢時期戍邊名將甘延壽和陳湯斬殺扣留使者、擾亂邊疆秩序的郅支單于。甘延壽和陳湯清醒地認識到“郅支單于威名遠聞,侵陵烏孫、大宛,常為康居畫計,欲降服之。數(shù)年之間,城郭諸國危矣。且其人剽悍,好戰(zhàn)伐,數(shù)取勝,久畜之,必為西域患。”兩位將軍審時度勢斬殺了郅支單于,穩(wěn)定了中央政府對西域的管控。此舉在客觀上既消弭西域戰(zhàn)禍于無形,促進了漢匈民族關(guān)系的進一步發(fā)展,也促進了民族間的交往交流交融,也才有了名垂后世的昭君出塞的動人故事。事后甘延壽、陳湯在給漢元帝劉奭上書捷報中寫下了“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流傳千年顯示我中華壯志的詩句。
一支十幾萬人組成的長長隊伍,有壯年男丁也有老弱婦孺,他們歷經(jīng)千辛萬苦,從伏爾加河流域回到祖國,這一偉大壯舉便是“土爾扈特東歸”。
《朔方備乘》講述了土爾扈特東歸的始末。土爾扈特是我國蒙古族部落衛(wèi)拉特四大部落(分別為準噶爾部、和碩特部、土爾扈特部和杜爾伯特部)之一,原在天山以北的額什爾努拉地雅爾(清朝時期新疆的塔爾巴哈臺,今新疆塔城西北部)一帶游牧而居。明末清初土爾扈特部首領額爾勒克與準噶爾部首領不和,隨著準噶爾部實力逐漸增強,土爾扈特部被迫尋找新的生存地,部族中的大部分人離開新疆故土,來到了當時尚未被沙皇俄國占領的伏爾加河下游、里海之濱。此后在這里生活的100多年中,始終難忘故土,與中央王朝保持著朝貢,《朔方備乘》中記有土爾扈特與俄羅斯習俗不同,信仰不同,“雖受其役屬,而心不甘,恒歸向中國。”
土爾扈特部落遷徙初期,額爾勒克率眾游牧于伏爾加河流域,西遷之后經(jīng)過額爾勒克祖孫三代的建設,土爾扈特部落基本在那里落腳,雖然地處偏遠,但始終心系祖國。康熙十年(1671年),阿玉奇繼位土爾扈特首領,即位后向清朝政府“表貢不絕”常派遣使者回國進貢禮品,并向清政府報告在伏爾加河的情況。因為受噶爾丹和沙俄阻撓,阿玉奇與中央政府的聯(lián)系被迫減少,但對祖國的赤誠之心從未改變。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阿玉奇汗派遣使臣回國;康熙五十年(1711年)阿玉奇又遣使納貢,由于通道被準噶爾策妄阻斷,從西伯利亞經(jīng)庫倫才到達北京進貢。康熙五十一年五月(1712年5月)清政府派出圖里琛等人組成的使團,帶去中央政府對土爾扈特部的關(guān)懷,使團受到熱情的接待,多次舉行歡迎盛會。
1770年的秋天,阿玉奇的曾孫渥巴錫秘密召集部落首領、上層人士密議決定于次年初東返祖國。1771年的1月渥巴錫率領“四十余萬部眾”東歸,一路遇到沙俄截擊,戰(zhàn)爭造成了大量的傷亡,不幸的是東歸途中又遇疫病流行人口銳減,據(jù)滿文檔案記載東返時人口僅剩6萬多人。土爾扈特部穿越了8000里路,7月17日抵達伊犁,經(jīng)過7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克服了重重困難,終于回到了祖國的懷抱。不久,乾隆皇帝在承德避暑山莊接見了渥巴錫和他的部下,并為他們晉封爵位,豎兩塊石碑《土爾扈特全部歸順記》和《優(yōu)恤土爾扈特部眾記》,上面有乾隆皇帝親自撰寫的碑文,用以紀念這一愛國的壯舉。
和親公主,遠嫁他鄉(xiāng),作為和平使者,踏上了漫漫長路,留下了一段段歷史佳話。
《朔方備乘》三十卷以較大的篇幅介紹了西漢時期的兩位和親公主。和親聯(lián)姻,促進了中國歷史上各民族政治、經(jīng)濟、文化交往交流交融,打牢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歷史基礎。
漢武帝元豐六年(公元前105年),居住在西域一帶的烏孫昆莫獵驕靡為了結(jié)好漢朝,迎娶漢朝公主為妻。《朔方備乘》中記“烏孫以馬千匹聘。漢元封中,遣江都王建女細君為公主,以妻焉。賜乘輿服御物,為備官屬宦官侍御數(shù)百人,贈送甚盛。烏孫昆莫以為右夫人。”細君公主遠嫁烏孫加強了民族間的交流和了解,細君公主促進了中原與西域在文化、政治上的交流,比如我們熟悉的民族樂器琵琶,傳說細君公主是該樂器的創(chuàng)始人,而琵琶則是中原文化與西域文化交流的重要紐帶之一。
細君公主去世后,烏孫昆莫岑陬再次向漢朝中央政府請婚。公元前101年,漢武帝將解憂公主嫁岑陬。與細君公主不同的是解憂公主大膽潑辣得多,她很快就融入了烏孫的生活。解憂公主在西域生活了半個世紀,積極參與烏孫各方面的活動,建議制定站在百姓角度的政策,發(fā)展貿(mào)易,解憂公主還帶動子女、屬官通過通婚、出使、行賞等方式在西域積極傳播中原文化。解憂公主與第二任翁歸分別兩次上書漢昭帝和漢宣帝,報告匈奴在西域的軍事動向,并請求共同抗擊,漢宣帝于公元前72年出兵,“大發(fā)十五萬騎,五將軍分道并出”“遣校尉常惠使持節(jié)護烏孫兵”,中央政府與烏孫聯(lián)合出兵共同擊潰匈奴。此次戰(zhàn)爭的勝利非常重要,后面逐漸出現(xiàn)了“漢之號令班西域”的景象。公元前60年西域都護府設立,西漢開始在西域行使國家主權(quán),可以說解憂公主為西域地區(qū)的歸附貢獻了力量。
細君公主和解憂公主兩位公主在西域生活多年,擴大了漢朝的影響,密切了內(nèi)地和西域各民族之間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聯(lián)系。她們是民族團結(jié)的象征,烙印在中華兒女的共同記憶里。
《朔方備乘》的作者何秋濤把平生所學和愛國情懷融入到這部巨著,書中摘錄、記述和考證,向世人展現(xiàn)出歷史上中華兒女共同捍衛(wèi)祖國領土、熱愛偉大祖國、維護民族團結(jié)的千年畫卷。
(高彩云,系民族文化宮圖書館副館長、研究館員。文中圖片均由作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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