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鬧騰，綜藝還能做些什么

不少頭部真人秀以“顯眼包”出圈，但難掩創新不足、內容空洞

本報記者 衛中

近期的綜藝市場上，“顯眼包”成為不少頭部真人秀擴大影響力的制勝法寶，搞怪場面頻繁登上熱搜；但除了給觀眾留下“鬧騰”印象之外，更多只剩下空洞和乏味，網絡評分通常不超過7分。人們不禁疑惑：除了娛樂消遣，真人秀就沒有別的內容了嗎？最近上新的一批輕體量的創新綜藝，如《初入職場·法醫季2》《我在島嶼讀書》《森林進化論》等收獲觀眾9分以上的評價，或許能給號稱S+級別的綜藝節目些許啟示。

拒絕浮夸虛假

真情實感才是真人秀活力源泉

“拿著冰冷解剖刀的法醫，卻被拍出了溫暖的人文關懷。”一名網友在《初入職場·法醫季2》的評論區寫下如是留言。第一季獲得8.3分的好評后，《初入職場·法醫季2》繼續以9.0分的網絡評分延續了前作的高口碑。相對于許多喧囂浮夸的綜藝節目，該作懷抱“走近法醫工作日常、關注青年法醫新人成長、為法醫行業正名”的初心，憑借一個“真”字獲得了觀眾認可——以真實案件、真實職場、真實情感展現“法醫人生”。

《初入職場·法醫季2》特邀從事法醫教學數十年的法醫劉良、周亦武擔任導師，從全國高校招募實習生跟隨導師學習法醫專業知識，真實記錄他們60天的實習日常及考核歷程：有實習生率先找到關鍵物證受到導師的贊揚，也有實習生看錯溫度計導致出現重大疏漏，特別是實習生之間的意見分歧和解決矛盾的方式也考驗著他們的人際溝通能力。節目選擇的案件都有真實原型且觀照現實社會熱點，如“老少雙尸血案”中的抑郁癥自殺群、“校花沉江案”中的校園霸凌、“消失的他”中的賭博家暴……

節目從大眾關注的社會議題入手，并邀請現任主檢法醫師、“法醫秦明”系列暢銷書作者秦明坐鎮參與案件改編，有力地增加了觀眾的共鳴感和沉浸感。法醫在解剖時無法提前預知遺體是否攜帶傳染病，經常會面對一些無法預測的職業暴露。在“法醫離奇死亡案”中，秦明談到自己參與的一起解剖，因為對遺體身上大面積潰爛產生懷疑和警惕，從而避免了一場可能感染艾滋病的危機。一名網友看完節目后感慨：“‘為生者權，為逝者言’，法醫這個職業值得被更多人了解和尊重。”

面朝大海、頭枕好書，讓愛書的網友感嘆：“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當深閱讀越來越成為當代人的“奢侈品”，一檔在綜藝里讀書的《我在島嶼讀書》卻連續兩季獲得9分以上的好評。在第二季里，四位書屋主理人——作家余華、蘇童，《收獲》雜志主編程永新，南京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葉子，攜手莫言、馬伯庸、阿來、紫金陳、鄭執等13位作家、愛書人，在風光旖旎的珠海東澳島共話書中人生。節目中，作家們在夕陽和晚風中欣賞古典樂，分享隱藏在文學中的自然奧秘，伴著海浪舉辦石灘讀演會，游覽銃城遺址；甚至在海邊烹飪了一桌記憶里的家常飯，吃著美食，聊著文學……看似漫不經心的閑談，卻解答了許多人的困惑：網絡時代如何閱讀？閱讀的意義是什么？該閱讀哪些書籍？

第二季中有不少金句，在網上被頻繁討論。余華說：“把悲傷留給虛構，把歡樂留給現實。”阿來說：“閱讀是把我打開了，從狹窄走到寬廣，從低走到高。”葉子說：“讀一本好書，是一段只屬于你的美好時光。”蘇童說汪曾祺的美食散文隨筆是他的“枕邊書”……詩意與浪漫，為觀眾帶去心靈的治愈，喚醒更多人對閱讀的向往，人們驚喜地發現：“讀書，原來是這么好的事。”

豪華陣容難掩內容空洞

觀眾更愿意為“小而美”打高分

近期綜藝市場上的不少頭部節目堪稱陣容豪華，往往通過集合綜藝大咖和流量明星的方式吸引觀眾注意力。然而喧鬧之下難掩節目創新能力不足、內容空洞，只能依賴藝人們自身的搞笑造梗能力，以“顯眼包”為噱頭。觀眾不禁發問：“頭部綜藝等于堆砌大牌明星和搞笑藝人嗎？那么創作人員對節目的貢獻在哪里？”

在這種局面下，一些“小而美”的創新綜藝反倒受到業內關注。例如芒果TV的《森林進化論》原本只是《大偵探8》先導片中出現的一款類桌游的游戲，但播出后效果出人意料的好，于是就順理成章地被擴展為一檔衍生綜藝。參加《森林進化論》的成員幾乎都是《大偵探》另一檔衍生綜藝《名偵探學院》的嘉賓，被稱為“院人”的他們已經擁有了一定數量的節目粉絲，但顯然不足以支撐起節目的“擴圈”。真正吸引觀眾的是節目的規則設計——在森林之戰、貓鼠游戲、領地之爭和決戰農場等原創競技游戲里，嘉賓扮演的小動物角色要通過謀略、口才、談判、利益交換等方式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燒腦”的游戲進程讓喜歡動腦的玩家大呼過癮。

而對不喜歡“燒腦”類型的觀眾來說，《森林進化論》提供了一個觀察嘉賓情商、甚至可以說是觀察人性的有趣范本。游戲內嘉賓如果背叛盟友將短期收獲巨大利益，但失去信用后陷入孤立很容易被淘汰。觀眾驚訝地發現，越是在欺騙和謊言構成的“叢林法則”環境里，遵守承諾以及廣泛聯盟反而是生存下去的最優策略。同時嘉賓們之間一輪一輪的談判和利益交換，也讓各自的聰慧、深沉、狡猾、實誠、強硬等不同的性格特征充分暴露出來，展現出更多元的人格魅力。正因為如此，《森林進化論》以很輕的投入體量，收獲了1.9億次的平臺播放量和超過18億的微博話題閱讀量，網絡評分更是高達9.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