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2021年,守窟近十年的劉國虎,面對每一尊雕塑、每一幅壁畫和其背后的故事,都能充滿感情地娓娓道來。 李亞龍 攝
中新網蘭州10月11日電 (記者 殷春永 王牧雨 李亞龍) 山高谷深、萬木蒼郁。十年來獨自守護著一個如懸空寺般的石窟,一個月才能回家見一次家人,面對不會說話的佛像,與狼為伴、與自然為友,卻仍然覺得每一天都有新發現。他就是甘肅省張掖市肅南縣馬蹄寺旅游區管理委員會金塔寺石窟的文物管理員劉國虎。
作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馬蹄寺石窟群的重要組成部分,金塔寺石窟藏匿在距離張掖市80多公里的祁連山中,并不像旅游景區的車水馬龍,屬于“未經允許,不能入內”的保護區域,除了考察研究和維護人員,這里并不對外開放。到了山下,還需沿240級陡峭石臺拾階而上。
開鑿于紅砂崖壁上的金塔寺石窟,共有東、西兩窟,四壁頂部繪壁畫。塑像大部為北涼原作,元代重修,壁畫有兩層或三層,下層為北涼原作,上層為元代重繪。最具特色的是東窟一層龕楣兩側懸塑的飛天,相對作凌空飛舞之勢。金塔寺內的高肉雕彩塑飛天歷史遠早于敦煌飛天,屬洞窟藝術之罕見珍品,為全國僅有。
2001年,23歲的劉國虎從部隊復員回到張掖馬蹄寺管委會上班,那時馬蹄寺石窟的分支金塔寺石窟因坐落在深山老林里環境惡劣,交通十分不便,幾乎沒有人愿意在那里常駐。
2010年,劉國虎卻寫了一份申請交給管委會領導,他希望能夠擔任起金塔寺管護員一職。近日,劉國虎在接受中新網記者采訪時,講述了這段他與金塔寺石窟結緣的故事。
金塔寺內的高肉雕彩塑飛天歷史遠早于敦煌飛天,屬洞窟藝術之罕見珍品,為全國僅有。 李亞龍攝
劉國虎回憶道,自己在陜西耀縣服兵役的時候,每天訓練很辛苦。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寒冬臘月站崗放哨的他,感覺已經達到人所能承受的極限。盡管閃過無數次退縮的念頭,但他時刻謹記部隊紀律堅持了下來。也正是這段當兵經歷,奠定了他能夠在日后長達10年獨自守窟生活的基石。
和劉國虎一起輪流去金塔寺工作的同事們,每次回來之后都不敢再提金塔寺。稱不上交通的山路石道,買菜還要去八十多公里外的縣城,一天也見不到幾個人的工作環境,使這里一直沒有一個固定的“看守人”。
而劉國虎卻從未離開過金塔寺,甚至有近十年的時間,劉國虎都是獨自在此守寺。考慮到一個人長期待在條件艱苦的金塔寺過于辛苦,管委會的領導提出給劉國虎換崗,而他卻擬了申請遞交領導,希望能夠繼續承擔金塔寺石窟的文物保護工作。
接到申請的領導也很驚訝,對于這樣一份工作,躲還來不及,怎么還會有人主動請纓。劉國虎回憶道:“當時我的想法也很簡單,覺得不管做什么工作都要認真對待,而且當時對金塔寺已經有一個初步了解,并產生了興趣,想要深入好好研究,如果換其他工作會覺得心有不甘。”
“剛來的時候心里非常怕,一個人在深山居住,沒有水沒有電,手機也只能放在一個固定的點,才有微弱的信號,晚上睡覺聽著屋外的風,心里空蕩蕩的……”下定決心守護金塔寺的劉國虎,初來乍到時被現實“上了一課”。
有近十年的時間,劉國虎都是獨自在幾乎與世隔絕的金塔寺守護著。 李亞龍攝
然而,當年在部隊艱苦的經歷告訴他,做任何工作,當兵的本色不能丟。通過不斷自我調節,他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劉國虎在后來的采訪中甚至用“豐富多彩”來形容守窟生活,“270尊佛像,每天看都看不夠”。
“這么精美的石窟,好多人想看也看不到,我卻在這里守護著,也算是一份功德。”當時金塔寺研究材料很少,每當全國各地的專家學者前來考察,劉國虎就將日積月累的一肚子問題拿出來求教,并通過翻閱歷史資料和與金塔寺附近石窟比對。如今,面對每一尊雕塑、每一幅壁畫和其背后的故事,他都能娓娓道來。
在十多年的守窟工作里,劉國虎在嚴防死守文物安全的同時,還會用自己的“土辦法”為石窟巖體診斷“病害”。
面對近乎與世隔絕的環境,劉國虎只能一個月回張掖市看一次兒子。由于與家人聚少離多,今年10歲的兒子在他看來是“蹦著長大的”,心里有說不出的愧疚。每逢假期,孩子也會來山里陪爸爸住上一陣子,或去山林里采蘑菇,或癡迷金塔寺的故事,在耳濡目染中也嚷嚷著“以后想成為和爸爸一樣的守窟人”。
“能夠一直守護金塔寺到退休,就是我最大的夢想和榮耀。”夕陽下,劉國虎遙望著不遠處的金塔寺石窟感慨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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