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皇家建筑群以黃瓦紅墻為主代表色,圖為北京故宮宮墻(攝影:張林)
傅儒《歲朝清供》中的花瓶,類似于胭脂紅長頸瓶
元楊茂款人物雕漆八角盒,故宮博物院藏
清嘉慶紅色緞平金鎖繡福祿壽字荷包,故宮博物院藏
清描金漆嵌玉石花蝶紋盒,故宮博物院藏
清晚期珊瑚翡翠吉慶有余盆景,故宮博物院藏
清紅地藍料彩朵云粉鶴紋葫蘆式盒瓶,故宮博物院藏
清洋瓷紅地梅花紋茶壺,故宮博物院藏
中國紅的概念深入人心。尤當(dāng)新春佳節(jié)之際,家家戶戶置辦新衣鮮花、食品包裝、擺件春聯(lián)等年節(jié)用品時,總免不了選擇紅色。取新年萬事大吉、紅紅火火的好兆頭,是中國自古有之的文化傳統(tǒng)。
在中國古代,色彩有其獨特的理論體系,五行學(xué)說與中華五色的屬性對應(yīng)影響著社會環(huán)境,從統(tǒng)治階級到平民百姓,從建筑設(shè)計到服飾器皿,無一不受其規(guī)制。而且,歷朝歷代都有自己的“流行色”,并非一成不變。我們今天所認定的中國代表色——紅色,為古代統(tǒng)治階級所喜愛的時期自明朝始,于清朝盛。南京的明故宮殘殿、明孝陵、沈陽故宮與北京故宮的建筑群便以黃瓦紅墻為主代表色,其時民間家逢嫁娶、生子等喜事也多用紅色,以示喜慶,漸成習(xí)俗。直至清宮,在朝見天子、賀壽誕辰、新春佳節(jié)等重要時刻,女子多佩戴紅色首飾,屋內(nèi)也偏愛陳設(shè)紅色器物,方顯吉祥福氣。千年來,頗受古今人士所喜的紅色器物包括瓷器、漆器、珊瑚制品等。
各色紅瓷:
對至純至正紅釉的探索
瓷器自陶器發(fā)展而來,原始瓷器出現(xiàn)的時間甚早,但燒制粗糙。待唐朝國力興盛,方有浙江越窯與河北邢窯兩大制瓷系統(tǒng),素有“南青北白”之稱。唐朝之后,瓷器的制造逐漸為統(tǒng)治者所看重,官窯與民窯相繼出現(xiàn)。制瓷工藝的高低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朝代的生產(chǎn)力水平,瓷器上繪制的圖案文字也反映出當(dāng)時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風(fēng)格,可謂是文化與技術(shù)相結(jié)合的體現(xiàn)。因此,瓷器色彩風(fēng)格的創(chuàng)造雖囿于技術(shù)手段,但也不免深受官方偏好的影響。
宋代五大名窯的盛名大約源于明代呂震撰寫的《宣德鼎彝譜》,該書系朱元璋召翰林院學(xué)士擬定禮制,確定新朝祭器樣式之用,開卷即提到:“內(nèi)庫所藏柴、汝、官、哥、鈞、定名窯器皿,款式典雅者,寫圖進呈”。其中,柴窯屬于五代十國時期,暫且不提;汝窯、官窯、哥窯、定窯多產(chǎn)青瓷與白瓷,與其時的人文藝術(shù)風(fēng)格十分相符,多以素雅清淡為主。只是,位于河南禹州市的鈞窯雖也產(chǎn)青瓷,卻有一例以“鈞紅”色彩,開創(chuàng)了新的境界。其液態(tài)釉質(zhì)在高溫焙燒時會向下流淌,但并不脫色。因釉料配置不夠精細,混雜了其他的金屬氧化物,造就了鈞紅紅中泛紫的色調(diào),對于不追求純正單色的人來說,反倒別有一番生動韻味。鈞紅不似正紅色威正張揚,又不似緋紅色嬌嫩柔婉,其釉料質(zhì)地的敦厚沖緩了玫瑰花色彩的明艷,讓瓷器整體于含蓄中透露著跳脫,于溫柔中暗藏著熱烈,予人莊嚴與愉悅并存之感。時至清代雍正帝,還曾仿制鈞窯的變釉制瓷,以求釉料自然流淌之態(tài)。
鈞窯是對燒制紅色瓷器的小步嘗試,景德鎮(zhèn)窯在元代則邁出了一大步的探索。元代制瓷以景德鎮(zhèn)為盛,基本以青白兩色為窯口的生產(chǎn)迭代方向,卻也不乏對紅釉的小規(guī)模嘗試——或許源于一時的靈感迸發(fā),或許源于歷代工匠的數(shù)次失敗,紅釉瓷的漫漫創(chuàng)造之路,便由此開啟。現(xiàn)藏于故宮博物院的元代紅釉暗刻云龍紋執(zhí)壺出自景德鎮(zhèn)窯,梨形壺身,直口圓腹,應(yīng)為景德鎮(zhèn)新創(chuàng)的造型。通體施滿紅釉,腹部暗刻有細頸長嘴的五爪云龍紋,最難得的是釉面勻凈而釉色鮮艷。別看這小小一把執(zhí)壺,已是流傳至今的元代紅釉器中的珍品。通體紅釉的瓷器在元代并不多見,倒是釉里紅的技藝成為元代始創(chuàng)的獨特創(chuàng)作。早期釉里紅的工藝是在胚胎上施一層稀薄青白釉為底釉,再用彩料繪畫,最后以一層青白釉作為罩面釉,入窯燒制。由于彩料介于底釉與罩面釉之間,銅紅液在高溫下又易揮發(fā),故出窯后的瓷器釉面常有一種墨落生宣的暈染效果。出土于蘇州吳中區(qū)的釉里紅白云龍紋蓋罐為元代釉里紅瓷器中的經(jīng)典器物,其器腹部位在青白底釉上淺刻盤龍兩條,盤于罐身之上,龍紋的外輪廓施以釉里紅,采用了撥白的裝飾技法,使得白色蛟龍宛若蜿蜒升騰于鮮艷的紅云之間。動態(tài)的繪圖加上色彩的對比,兩條龍猶有氣勢凌云之姿,使得畫面引人遐思,展現(xiàn)出景德鎮(zhèn)窯工匠匠心獨運的創(chuàng)作趣味。到了后期,釉里紅的工藝在部分窯口改為將彩料直接繪制于胎上,施以青白罩面釉,此乃“釉下紅”,與釉里紅有所差別。
在紅色成為明朝官方所認可并大范圍使用的色彩之后,它用于端莊肅穆的宮廷院墻,用于精致典雅的后妃首飾,用于辭舊迎新的年節(jié)裝飾,各個瓷窯也在不斷探索,試圖燒制出一種至純至正的紅色瓷器來。其實,此前之所以一直未有純正的紅瓷,除了紅色在生活中未被統(tǒng)治者所崇尚的緣故之外,更為關(guān)鍵的是工藝技術(shù)的阻礙。傳統(tǒng)紅釉以銅為發(fā)色劑,但是銅在高溫環(huán)境下的穩(wěn)定程度極低,且其顯色受到還原氣氛等諸多因素影響,燒制非常困難。細數(shù)之下,唐代長沙窯的銅紅釉釉色帶黃,宋代鈞瓷紅中帶紫,金代燒造紅綠彩瓷,元代景德鎮(zhèn)窯多制釉里紅。而通體色澤油潤光亮,如紅寶石的高溫紅釉,則被譽為“千窯一寶”。而這千窯一寶,曾在明朝宣德年間紅極一時。
前文提到,朱元璋稱帝后命翰林學(xué)士擬定禮制,確定新朝祭器樣式。明代宣德年間制鮮紅釉即因多被用作祭器,又被后人稱為祭紅。鮮紅釉的成功燒制無疑是紅釉探索中的重大突破,比起鈞紅,鮮紅釉色澤柔和穩(wěn)定,不再有流釉之感;比起釉里紅的色彩交雜,其通體一色,鮮紅艷麗,正是歷朝工匠所追求的至純至正之色。盡管如此,成功的燒制并不意味著工藝的完美成熟,鮮紅釉依舊對燒成條件極為苛刻,成品率極低。并且,為配制這種可以相對降低受環(huán)境影響程度的色彩,古人不惜成本,以珊瑚、瑪瑙、玉石、赤金等珍貴珠寶入料,因此鮮紅釉身價更為名貴。明代嘉靖年間的進士王世懋在所著的《窺天外乘》中描述道:“我朝則專設(shè)浮梁縣之景德鎮(zhèn),永樂、宣德間內(nèi)府燒造迄今為貴。其時以骔眼甜白為常,以蘇麻離青為飾,以鮮紅為寶”,足見鮮紅之難得。
清朝康熙年間的《江西通志》卷二十七中,有一段關(guān)于明朝嘉靖二十六年浮梁縣的記載:“江西布政司呈,稱鮮紅桌器均獲高匠,重懸賞格,燒造未成,欲照嘉靖九年日壇赤色器皿改造礬。”雖是在說嘉靖年間江西再燒不出高溫紅釉,只能用較低溫度下燒制的礬紅釉作為替代品,卻也一石二鳥地點出了統(tǒng)治者對御制紅釉的追求,與燒造高溫紅釉的工藝之難、耗費之高。集中燒造高溫紅釉的探索之路也因經(jīng)濟無力、政治動蕩、材料稀缺等原因中斷了二百余年,直至清代康熙時期方才復(fù)興。如果說明朝燒造紅釉是因為君主喜紅,以此為祭器命地方燒制的話,清代統(tǒng)治者在此基礎(chǔ)上則更增添了一重顯示國力的意圖。康熙親政后,開創(chuàng)大清盛世,國力繁榮,決意復(fù)燒紅釉瓷器。在督陶官郎廷極的督導(dǎo)下,御窯廠研究釉料配方與燒制方法,燒制出的高溫銅紅釉瓷器雖釉色與宣德鮮紅釉不同,但色濃如牛血,有些積釉處呈暗紅色,別有一番濃淡趣味。強光下釉面反射出玻璃般的光澤感,瑩澈濃艷,如一層寶石均勻附著于白胎之上,叫人賞心悅目。因釉汁濃稠較厚,燒制時不免流淌,郎窯紅瓷器往往于口沿處露出一圈白胎,俗稱“燈草邊”;又為流釉不浸底足,工匠用刮刀在圈足外側(cè)刮出一個二層臺,故有“脫口垂足郎不流”之語。據(jù)清宮與饒州府御窯廠來往的造辦文書記載:“脫口以雪頂為佳,流釉以牛毛絲為妙,釉不過足,以雞翅木紋為尊”,挑選郎窯紅貢品的官員便以此奉為圭臬。官方的標準既出,則暗示著此種器物的燒制進入了一個較為成熟的階段,有足夠的人力物資進行批量化生產(chǎn)。
自上世紀90年代中期起,郎窯紅釉器屢屢出現(xiàn)于拍賣場上,與之相比肩的還有康熙晚期景德鎮(zhèn)窯新創(chuàng)的豇豆紅釉品種。自成功燒造至純至正的郎窯紅瓷器之后,豇豆紅又于單色紅中人為地衍變出其他色彩,有時因紅釉氧化產(chǎn)生綠色窯變,倒使得紅中微微透綠,故得美人霽、桃花片等美名。民國許之衡在《飲流齋說瓷》中寫道:“美人霽佳處在于,淡紅中顯鮮紅色與茶褐色之點,背光則顯綠色”。清朝朱琰在《陶說》中提及了豇豆紅的燒制方法,其法名為吹紅:“截一長七寸、口徑一寸竹筒,一頭蒙上細砂,沾著釉水吹到坯上”。這種看似是燒制缺陷、實則為有意設(shè)特殊色彩計的,自19世紀起深受日本及西方藏家青睞。豇豆紅在西方被翻譯為“Peachbloom(桃花釉)”,其綠柔軟如桃葉,其紅溫婉若桃花,這樣的英文翻譯,竟頗為形象地道出了豇豆紅的特點。
紅釉的燒造從紅色不均不純的鈞窯,到純正的郎窯紅,又到有意為之的不規(guī)則豇豆紅,歷經(jīng)數(shù)朝工匠的努力嘗試。流傳至今的紅釉件件精美,釉色下涌動著熱烈的生命力。它或許不似青花瓷一般是世界眼中的中國符號,但百余年來各色紅釉經(jīng)久不衰,歷久彌新。這一抹紅,始終是歷代君主揮之不去的心頭好。
剔紅漆器:
漆器中的一騎絕塵
瓷器發(fā)展成為國民用具之前,漆器在百姓生活和宮廷軍隊中的使用率很高,隨著耐用且便宜的陶瓷問世,漆器方才因其制作周期長、易損耗的不足之處而被邊緣化,逐漸成為貴族階層使用的器物。其中,雕漆技藝是漆器制作中的重要手法,其實顏色遠不止紅色一種,還包括了剔黃、剔綠、剔黑、剔犀、剔彩等,現(xiàn)在我們能見到的傳世品以剔紅最多。古代漆器早期多見于漢墓出土,以黑紅兩色為主,五代時漆器制作中心南移至江浙地區(qū),宋元時期民間作坊興盛,更是在明代輩出名家,如張成、楊茂等人。到了清朝,漆器深受乾隆皇帝喜愛,剔紅漆器更是一騎絕塵,盡顯風(fēng)光。此時的剔紅漆器造型多變,不再拘泥于桌器盛皿,雕刻技法也更加細膩纖細,整體審美風(fēng)格趨于繁瑣華麗。
朱紅的漆器因色彩艷麗而備受官家百姓所喜,《日下舊聞考》卷五十中描述了明代北京城隍廟附近的集市場面:“原城隍廟開市在貫城以西,每月亦三日。陳設(shè)甚夥,人生日用所需,精粗畢備,羈旅之客,但持阿堵入市,頃刻富有完美……其他剔紅填漆舊物,自內(nèi)廷闌出者,尤為精好”。有趣之處在于,或許是因漆器工藝難得,受眾面多為貴族階層,且統(tǒng)治者未將剔紅漆器與節(jié)慶禮制相捆綁,所以元明兩代的漆器制作甚少著意逢迎祥瑞祈盼之意。加之民間匠人頗受文人思想熏陶,其時剔紅漆器多見山水人物畫。《明太宗實錄》卷二十四中記載了永樂元年頒賜日時給眾王妃的禮物列表,其中有雕漆盒、盤、果碟等。裝飾紋飾以人物故事為主,輔以諸多花草紋飾。花卉圖案也是明代漆器的重點裝飾,通常中心刻大朵花卉,四周枝繁葉茂,或以小朵花蕾纏繞,呈眾星捧月之感。清宮舊藏的明代永樂年間剔紅蓮?fù)邪思榧y圓盒便是經(jīng)典紋飾的代表,以蓮花和八寶相襯,布局方式亦符合范式標準。蓋面中心雕刻盛開的蓮花一朵,周圍以佛教八寶紋飾相繞,依次為輪、螺、傘、蓋、花、罐、魚、腸,每件寶物下面均以蓮花承托,習(xí)稱蓮?fù)邪藢殻⒁狻鞍藢毶x”。盒上下壁雕纏枝蓮花共24朵。外底髹赭色漆,近足處針劃“大明永樂年制”行書款。蓮花、八寶在明清兩代廣泛應(yīng)用于各種工藝品及建筑物的裝飾紋樣,尤以瓷器為多,體現(xiàn)出宗教思想與美術(shù)工藝的融合。
乾隆皇帝偏愛漆器,常由清朝造辦處繪制紋樣,交給蘇州織造制作,一件紅雕漆五蝠捧壽鼻煙壺便是如此。此時工匠雕刻花紋水平高超,比之前朝更為精細纖巧,刀法迅捷銳利,但若供內(nèi)廷所需,自由創(chuàng)作的機會則相應(yīng)變少。宮廷器物的紋樣多取洪福長壽、如意吉祥之意,具有鮮明統(tǒng)一的宮廷審美風(fēng)格。同時,雕漆的使用范圍從文房桌案之物擴展到家具擺設(shè),如乾隆年間的剔紅福壽紋炕幾,側(cè)沿及腿浮雕蝙蝠,兩側(cè)腿間有開光洞,開光下沿飾上翻的如意云頭紋。在此階段,吉祥紋樣與朱紅色彩相得益彰,更顯天家之風(fēng)。
紅色珊瑚:
以稀為貴,因色得喜
若說紅釉瓷器與朱紅漆器的使用是人造制品中的刻意選擇,紅珊瑚則是因其珍貴稀少與天生朱色而深受宮廷貴胄的喜愛。從擺放純天然的珊瑚樹以作觀賞,到生活用具的華貴裝飾,再到為禮制需求而刻意加工的盆景首飾,紅珊瑚的文化寓意也在古代歷史的演進中層疊豐滿。
江蘇徐州東漢墓出土的鎏金鑲嵌獸形硯盒上嵌有紅珊瑚、綠松石和青金石,光彩奪目,應(yīng)為出土文物中年代最早的紅珊瑚。晉代《西京雜記》卷一中,對漢朝上林苑所置紅珊瑚樹描述如下:“積草池中有珊瑚樹,高一丈二尺,一本三柯,上有四百六十二條,是南越王趙佗所獻,號稱烽火樹。至夜光景,常欲燃”。天然的紅珊瑚生長于100至2000米深海中,由珊瑚蟲天然堆積而成,不可人工養(yǎng)殖,且僅在我國臺灣海峽、日本海峽有所生長,故南越國國主近水樓臺,可獲紅珊瑚樹獻給漢帝。自唐朝起,珊瑚便用于制作書房筆架或閨房帷鉤等,至明清時期愈發(fā)流行,而紅珊瑚憑借其討喜的色彩在珊瑚家族中最得世人喜愛。同時,因位于《阿彌陀經(jīng)》與《般若經(jīng)》所列七寶之中,紅珊瑚既有佛典思想的加持,更得宮廷內(nèi)院的關(guān)注。
一件清宮造辦處所造的紅珊瑚樹盆景,以鏨金、掐絲琺瑯、畫琺瑯等工藝造三層壘桃式花盆。枝葉盤曲于花盆底部,于三層雙桃盆中穿插,陶盆前后有兩只蝙蝠展開雙翼,托舉掐絲琺瑯團“壽”字。盆中插著一株鮮艷潤澤、高約半米的紅色珊瑚樹為景,正應(yīng)了“絳樹無花葉,非石亦非瓊”的詩句。而清晚期造辦處所造的珊瑚翡翠吉慶有余盆景,則對珊瑚進行了更加靈動多變的人工雕琢,可謂匠心獨運、技巧精妙:盆景以紅珊瑚為樹干,翡翠為綠葉。樹下翡翠蓮葉以纏綠絲為荷莖,各鑲嵌珍珠、碧璽于上。“吉慶有余”掛墜上部為銅鍍金嵌水晶磬,磬的兩端垂掛紅珊瑚所雕的大金魚兩只,并以深紅色蜜蠟為魚眼鑲嵌其上。樹兩側(cè)的“福壽雙全”掛墜上端亦有較小的珊瑚金魚,下端為珊瑚米珠穗。此兩件盆景整體用料豐富,精美華麗,工藝復(fù)雜,是帝后壽典之日才陳設(shè)的吉祥景致。更顯示出此時工匠對紅珊瑚別出心裁的設(shè)計巧思與游刃有余的處理技巧,足見紅珊瑚數(shù)量豐富,且具福壽吉祥之意。
(作者為上海大學(xué)歷史系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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